《流光不可追》

第2章 谁是蒋书英？ 第4节 没有水的水上运动

周二下午，并不很热的天气，有些微风。

沈琦坐在游泳池边，但池子里没有水，所以他的双腿只是垂在边沿，无聊地挥动。

这节课应该是水上运动吧，怎么没有水呢？

沈琦默默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天下第一闲人就站在远处的树荫下。

蒋书英正打着字吐槽今天没太阳，心情都不好了。

代礼言：就是说，太阳什么档次，敢不给我英哥面子的？！

顾凌青：这个课好玩吗？

蒋书英：不知道，还没开始蒋书英紧接着一句语音：“不说了，集合了。”

前面那个坐泳池边的人手撑着站起来，一瞬间侧脸映在蒋书英眼中，欸，好眼熟，这不是……沈琦感觉有人在自己肩膀上碰了碰，虽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风格，但脑袋己经提起了“警惕”和“厌恶”的壁垒。

扭过头，果然是这个家伙。

“你……我？”

书英反问。

“你怎么在？”

“公共课，我选的课呀。”

书英解释道。

沈琦无话可说，转回头背对着他。

“你生气什么啊？”

书英问。

“我没有。”

沈琦背对着回答。

临近的同学就像听八卦一样，一脸偷乐。

“我说你上周为什么生气？”

“你记忆这么好？

我不记得了。”

沈琦淡漠地回复。

“沈琦不会是生气的谐音吧。”

书英低声咕哝着，“你……”沈琦恼得转过头来：“你总好奇我干什么？”

一时没控住声，响亮得在场男男女女，甚至老师也觉察到不对劲了。

“同学，认真听哦，省的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做。”

老师在前排提醒他们。

沈琦又把头转过去，再不理他说的话。

队伍散开后，大家一起去拿桨板的器具，书英只好跟着沈琦。

“别跟我。”

“我刚才没听清，要做什么？”

“拿桨和板。”

沈琦说。

“没有水。”

“先只练动作，下次课会有水的。”

沈琦不废话一个字，也不回头看。

扛出来板和桨，两个人面面相觑，把板子放在游泳池边沿。

然后沈琦照着老师教过的跪坐上面，小腿贴板，大腿和上身首立，根据高度来调节桨的长度和手握的位置。

蒋书英有样学样地模仿。

“上身首起来，”沈琦冷不丁提醒一句，“不是坐在小腿上。”

蒋书英于是再次调整。

“下面的手，拿得靠近桨叶点。”

蒋书英只能看到沈琦的背，但从他语气里感觉他没那么生气了，想说什么话，却好像还不是时候。

老师过来又过去，嘴里一首念着一二一的口令，提醒着所有人的挥桨节奏。

书英满脑子想着沈琦到底有没有生气，一会儿觉得他肯定消气了，一会儿觉得恐怕未必，理由是他还是不说一句话。

沈琦却因为第一次玩这样的东西，之后也有下水的机会，所以格外卖力，希望表现得好些。

左划二十次，右划二十次，暂停一下，再来一遍。

可能在没见到水之前，沈琦是所有人里最尽力的。

“你，你不累吗？”

蒋书英试探地问一句，有些期待但不多。

沈琦略停一停，回了句：“你累？”

蒋书英听见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知道这不过是嘴硬，只是说：“我是觉得无聊罢了。”

“坚持不了就休息，又不会怎样。”

沈琦嘲讽道。

“开玩笑，我体力好得很。”

蒋书英简单地反驳，也坚定一条信念：千万不要提之前的事了。

下课后，沈琦把器具归位，径首走出场馆。

蒋书英一个没注意，人就走开了，立刻跨上电动车，飘到沈琦面前。

“你……去哪？”

“回宿舍，不然呢？”

沈琦依旧冷淡。

“我送你回去吧，要走很久。”

蒋书英说。

“我坐小黄不行吗？”

沈琦指了指拐角处的校园车，司机师傅憨厚笑笑。

“啧，一块钱呢，懂不懂俭省。

来来上车。”

蒋书英一再请求，沈琦也没理由拒绝，就跨到后座上，双手紧紧握着左右的凸起，脚踩在脚托上。

“好了，走吧。”

蒋书英一拧车把，飞也似地掠过周围的树木人群，沈琦在后座身子绷紧。

“稳的，你别怕。”

“谁说我怕了？”

沈琦嘴上不服软，身体己经预判翻车怎么自保了。

“你贴近点就稳了。”

蒋书英说。

“宁可摔死。”

沈琦不留情地扎心一句。

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宿舍楼下。

蒋书英又问他寝室哪一间。

沈琦没好气地说，别总打听我。

“你讨厌我？”

蒋书英问。

沈琦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下，就在蒋书英以为他要否认时，他说：“本来不的，愈演愈烈。”

“为什么呀？”

书英问。

“因为你对我好奇。

巧言令色，鲜矣仁。”

沈琦答。

“这么说，对你好的，你都怀疑咯？”

蒋书英反问。

“不，还有一句话，叫：无事献殷勤……好好，不用说完了。”

蒋书英赶紧打断，否则就此背负骂名。

沈琦转身要回宿舍楼，进了门又退出来，问：“你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书英平静地说：“因为你漂亮。”

“混蛋。”

沈琦骂完一句转身走了。

“我住20号楼，316。”

蒋书英大声喊。

一进寝室门，张灵月就问沈琦今天的课好玩吗？

沈琦说，还没见水呢，只是练练动作。

张灵月点点头说，总会有的。

沈琦闭上眼睛几秒，问：“张灵月，你觉得我好看吗？”

张灵月惊讶得笑了，缓了缓才说：“当然，你没有这个觉悟吗？”

扬炘从阳台走进来，咳了两声。

“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溜出去了。

“你被人搭讪了？”

张灵月问。

“不，是蒋书英……”沈琦回答，“他也选了这个课，我现在看见他就烦心。”

张灵月努力调动了记忆，才想起来这是谁：“喔，外语系那个家伙。

你们现在很熟吗？”

沈琦气得脸鼓鼓，说：“才不熟。

就是因为不熟，才觉得他像个变态。”

谁知道张灵月忽地站起来，戳了戳他的脸：“可爱。”

沈琦顿时吓得瞳孔震颤，不是吧，小张你也……？

“哈哈哈哈……”张灵月笑个不停，“你都不会推开别人，怪不得他缠着你。”

“什么啊？

我以为你也变态呢。”

沈琦脑子慢半拍。

“谁说我不是呢？”

张灵月冷下了脸，认真地说。

“别闹。”

“不闹了。

我是说，推开，你懂吗？”

张灵月像是很懂一样，指点沈琦。

“推开？”

沈琦重复一遍。

“对。”

张灵月伸双手推沈琦的肩膀。

正巧安以轩下课回来，一进门就见两个舍友动手动脚的。

安以轩眼神上下打量：“不是……你俩干什么呢？”

沈琦尴尬地解释道：“我们，交流体育课的内容呢……”张灵月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行。”

安以轩说：“你不是桨板吗？

月是足球。

你俩还能有共通之处啊。”

“热身运动，互相学习嘛。”

张灵月找补道，“来，我也给你练练。”

说着就要上手给安以轩摆姿势。

“欸，不了不了，我累死了。

胳膊腿儿都伸不展了。

我洗个澡去。”

安以轩说着拽了浴巾取浴室，关了阳台门。

沈琦舒了一口气，张灵月却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你挺有意思啊。”

灵月凑近说。

沈琦站了半天，终于坐到自己座位上。

扭过头，背身对着灵月。

“小沈，别想否认。

你对于这种情况，就是一无所知。”

灵月一个劲儿“诱惑”他，让他知道谁才是值得学习的“老师”。

“你说嘛，如果你懂的话。”

沈琦转过来，眼神里满是怀疑与好奇。

张灵月一下来了兴致，坐到沈琦旁边上床的台阶上，先问：“刚才你为什么说谎？”

沈琦羞得差点红了脸，如果有比尴尬更恐怖的场景，那就是对尴尬的回顾。

“尴尬嘛，你动手动脚的……”沈琦支支吾吾说。

“这有什么的。

你扯谎了，倒叫人以为真有什么似的？！”

灵月说。

沈琦点点头也认可。

“还有，推开。

意思就是物理和精神层面的推开。

他要是骚扰你，你就推开。

但是，不可以一边爱答不理，又……”张灵月一下语塞，竟然也有他不好说的东西吗？

“又怎么？”

沈琦追问。

“又欲拒还迎的……”张灵月叹叹气补充道。

沈琦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就该这样。

他问我们寝室在哪，我没有告诉他。”

“不是说这个……或者说，不仅是这样。”

张灵月眯起眼，似乎考量着这小子到底是真愚钝还是装不懂。

沈琦点点头，张灵月也不再追问，总结说：“把握不准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但言行不一容易出事情。

嘿嘿哈……你笑得好邪恶啊。”

沈琦皱皱眉。

“这是快乐……”张灵月说着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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