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魔族与新时代畅销巨作》

旧魔族与新时代第4章 仇恨在线免费阅读

冷清的声音仿佛能够分开情绪的海浪，米夏瞥了一眼声音的源头，米夏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的脸。

不行啊，米夏·洛里森，你怎么这么没用！米夏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迷茫化作愤怒，而愤怒使她清醒。放眼整个街区，暴乱不止，米夏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暴动者尽数放倒，只有暴力才能制止暴力！

米夏！现在情况紧急，把暴动者们都揍趴下吧！

一个手持酒瓶的黄毛狼灵族弗纳人大吼，朝着记者和摄影师冲过来，记者和摄影师却巍然不动。米夏正要解除暴起同族的“武装”，记者们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衣着相貌都很普通的黑衣凡人。

那个“普普通通”的黑衣凡人化作一道疾影，越过米夏，那个手持酒瓶的同族被他高高举起，随后他重重把手中的人摔在地上，米夏甚至听见骨头连同地砖一同碎裂的声音。黄毛弗纳人惨叫一声，咳出一口血，身体不停抽搐。
！

“你——”盛怒在米夏心头绽放，这些卑鄙的煽动者居然还有人保护，还下如此狠手，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米夏抽出法术防暴棍，棍子上橙色光芒亮起，她预判了黑衣凡人的躲避身位，向他挥出防暴棍。“普普通通”的黑衣凡人预判了米夏的预判，虽然他的身位确实如米夏所想，但防暴棍却被他伸手接住。米夏以为这下纵使被挡住，也能让他吃点苦头，但防暴棍就这么被“普普通通”黑衣凡人捏在手里，米夏甚至抽不出来。

米夏放弃了防暴棍，后跳拉开，举起能晶手铳，毫不犹豫开枪。枪膛的击锤敲击电晶，电晶的强大电能激活了蠢蠢欲动的能晶子弹，橙色光芒喷薄而出，弹头携带巨量动能飞出。

黑衣凡人歪了歪头，子弹掠身而过，击中后面的路灯，路灯被炸断。记者和摄影师被枪声和爆炸声吓跑。米夏害怕地颤抖。

十年。米夏十三岁时去到城里，遇到了她的导师，导师觉得她很有天赋，决定培养她成为自己的助手，但米夏更出色，战斗能力远超同期的学生，只是被自己贫穷的出身和贫瘠的学识拖累了职业生涯，即使这样，导师的精心培育和她自己的不懈努力让她在二十三岁时从平凡的治安专员成为一名城邦警察，刷新了最年轻城邦警察的记录，米夏以此为荣。她跟着导师学习如何打击恐怖罪犯，学习如何下达正确的法律判决，学习如何维持治安。

但今天发生的事，她从未遇过，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恐惧。有组织有计划地煽动种族仇恨，陷害城邦警察，最后制造千人规模的暴力冲突，以及眼前这个可能比她导师还强的“普普通通”黑衣凡人，所有未曾体会过的经历集中爆发在劳格镇商业区这个不宽不窄的街道上。

米夏知道弗纳人与凡人的仇恨有多大吗？她当然知道，自童年起，“仇恨”就一直伴随着她，就连她半年城邦警察生涯处理的案件都有六成是“种族仇恨”相关。她从没想过“仇恨”如此轻易地被唤起，如此轻易地被利用。

“普普通通”的黑衣凡人可不打算放过害怕的米夏，他再次化身为疾影，冲到米夏身侧使出一记高位鞭腿，米夏抬手格挡，但黑衣凡人踢出的腿竟在半空中收回来，他借势转身，一记低位扫腿。米夏反应慢了一拍，被扫腿击倒，刚起身，高位的侧踢就直取她面门，她双手格挡，但整个人飞了出去，双手失去知觉，体力也消耗殆尽。

三招，米夏败北。

米夏还飞在空中，她就看到“普普通通”黑衣凡人已经追上了她，要补她的刀。

完了，她想。

但是，“普普通通”眼神冷漠脸色严峻的黑衣凡人忽然顿了一下，犹如变脸小丑的表演，冷酷的面容换上了夸张的震惊表情，瞳孔放大，嘴巴大张，唾液都要流出来了。什么灰色的东西把黑衣人给创飞了。整个过程像是慢放一般，颇为滑稽，米夏甚至能数出黑衣凡人脸上有几道皱纹。

灰色衣服的人接住了米夏，米夏回头，竟是那个断角的劣魔，双手还被铐着。

“把手铐解开，听到没有。”冷清的声音。这句话米夏好像听过一次了。

被创飞的黑衣凡人身影消失，他逃走了。

米夏没有理会玛盖伊的要求，“是你干的？！他去哪了？！你······你······你不······不要轻举妄动哦，我······我警告你。”米夏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全身虚汗，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刻死亡差点追上她。

“解开手铐，我说。”玛盖伊甚至又重复了一遍。

米夏爬起身，正要问玛盖伊问题，话头却被新的骚动堵断。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一支队伍：十七个城邦警察带着百余名治安专员整齐踏步而来，他们手持护盾，制服上都套着塑料薄膜般的奇特防具。

他们“姗姗来迟”。

米夏仔细观察队伍身上的“塑料薄膜”，她应该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治安队伍像利剑刺入糟乱的人群，却对躁动的人群漠不关心，他们止步于街道口的广场，列阵。一门迫击炮被架好，炮口对准人群中央的上空。

米夏瞬间想起“薄膜”是什么：意效过滤服，它能够隔开法术奔流。

一枚紫色的炮弹滑入炮管。

“该死，你们不能这么做！”米夏对着远处自己的同事咆哮。

那紫色的炮弹是噤声弹，跟震撼弹的使用效果是类似的，能够给敌人一点小小的震撼，只不过它是法术版。噤声弹最初是设计用于对付魔族的巫术部队的，能够沉默魔族法师，所以又叫“沉默弹”。噤声弹要是在当前人群上方爆炸，的确足以平息暴乱，但有很大可能对没有穿防护服的群众的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不可逆损伤。

“解开手铐，”玛盖伊看了一眼已经对现实感到绝望的米夏，“罢了，我的原则是事不过四，我不想说第五遍。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去治安局了。”

玛盖伊手指夹住手铐，“咔嗒”两声，手铐断裂。

“咚”，噤声弹飞上天空，划出弯曲的轨迹。在它爆炸之前，一副被无色魔力包裹的手铐拦截了它。人群上空发出剧烈嗡鸣声，空气被染成紫色，法术的残波扩散开来，噤声弹失去了原有的效果。人群的躁动大幅削减，刚刚还互相殴打的弗纳人和凡人纷纷仰望天空。

宛如奇迹的一幕，米夏看得出神。

多数暴动停止了，但部分人依然被仇恨驱使。少时，一些人再次被点燃情绪。

米夏回过神，瞧见双手解放的玛盖伊站到了人群中间。

手铐呢？他要干什么？

————

“为什么要阻止我的队伍去市区？回答我。”

“我们从不散播恐怖，玛盖伊，不是吗，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准则。”

“那你为什么把报社和广播站放给他们，现在满大街都是侮辱我们的标语，他们在煽动对我们的仇恨，那些亚人和滑皮佬甚至都联手了。五个，我的人已经死了五个，他们全都是工程部的，从没拿起过武器。技术班班长你有印象吧，那个腼腆的小魔小姑娘，她被辉光教的渣滓们活活打死，脑袋被挂在辉光教堂门口的路灯上。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父母也是我手下的战士，她父母死在了薰兰领，她爷爷跟我说别让她上战场，她没死在战场上，她死在了她的岗位上！坚守岗位的命令是我下的！哈，你给这些肮脏的人类选择，给这些肮脏人类机会，那你看看他们选了什么，他们选择死亡和战争！”

“我与你感同身受，玛盖伊，我同样愤怒无比。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些，难得你说这么多话。再忍耐一下······等洛加薇儿回来，她是法官，她将审判。到时，我们将清算他们的罪孽。”

“······”

“玛盖伊，死亡和战争早已不再注视我们，我们选择拥抱以‘人’为名的命运，我们已然为人······不是我给他们选择和机会，我没那个资格，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只是想让他们知道，除了死亡与战争，他们还能选择什么。若是他们追求死亡与战争，那我们便回以我们曾经的命运。”

······

见景生情。玛盖伊注视着罗格镇这场混乱，六十二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在圣菲以诺堡，曾经哈格赛帝国最大的工业城市，现在弗提斯民主联邦的首都。那一年的冬天的一夜，玛盖伊他们进入圣菲以诺堡，瘫痪了城市的城防系统，兵不血刃地占领了那座城。但那压抑的战争氛围笼罩了城市长达两年之久，玛盖伊记忆犹新。最后，哈格赛帝国的首都被因格维亚联合王国洛西亚公爵的部队占领，哈格赛帝国覆灭，弥漫在圣菲以诺堡的阴霾才得以消散。

放眼现在，玛盖伊看着这场暴乱，只觉得愚蠢和无聊。时过境迁，年岁增长，玛盖伊已经很少会真正的愤怒了。

这不是战场，太过狭小，但却无比深刻。

二十天前，玛盖伊逃出弗提斯联邦，一路向东。本来他想见识这个自己的挚友们尽全力帮助过的国家现在发展的如何，当个旅客游览一番，结果只看到了弗纳人和凡人的仇恨。他最先抵达的是弗纳城邦联合最西部的大空城邦，走过四座城市，它们的状况和这里大差不差，只是暴力冲突较少。

想着西边不行，就来最南边，结果就目睹这场充满着阴谋的混乱，而且玛盖伊自己还可能被视作混乱的起点。他只是饿了想买个烤草兽肉饼，结果遇到了那个谋动骚乱的卖饼青年，那个青年是别有用心者的线人。

策划一场矛盾，是弗提斯人的玛盖伊自然是最佳人选。谁不怕魔族佬呢？多数弗纳人和凡人对弗提斯抱有仇恨与偏见。

人群中心的玛盖伊扫了一眼现场，都是弗纳人和凡人，治安队伍也是。玛盖伊挺喜欢米夏·洛里森这个黑毛的狼灵族小姑娘，她虽然有点弱，但挺负责的，不像玛盖伊在大空城见到那些城邦警察，那些只会躲在治安局里，遇事就跑。此事因玛盖伊而起，他觉得自己也就该担一下责任，顺便帮一下米夏。

无色的电弧自断角出释出，魔力从玛盖伊全身溢出来，这次的魔力不再无色透明，而是浓郁的黑色。见到这显眼一幕的治安队伍把所有枪口对准了玛盖伊。

魔力飞速向四周扩散，随即玛盖伊开口：

“伊塔尔，洛伊努朗斯。”

死寂降临。动乱停止。

治安队伍能晶手铳的火力尚未迸发。它们的主人先一步被恐惧抓住。包括米夏，所有人心中的恐惧爆裂开来，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沉默连接了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高抬起头，看向不存在的幻象，浑身颤抖。

这是一句古老的咒言，意为：觐见魔王。

它是玛盖伊非常喜欢用的咒言，简单实用，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大范围的沉默法术使用。玛盖伊在街头找到了刚才的记者和摄影师，他打烂了他们的摄影机和话筒。

身穿防护服的治安专员和城邦警察率先清醒，然后是米夏。他们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人们因恐惧而麻木。人群渐渐苏醒，又发生了一阵小骚乱，因为他们看到了玛盖伊。

这一天，在场的弗纳人和凡人想起了被弗提斯支配的恐惧。

他们的祖先曾被奴役和杀死，他们对弗提斯有着共同的“仇恨”。今时今日，仇恨化作偏见根植于他们的文化和社会里。

人群开始抱团，弗纳人和弗纳人聚在一起，凡人和凡人聚在一起，人群一分为三。

弗纳人们站在上街边，凡人们站在下街边，治安队伍站在街头广场一侧，而玛盖伊站在三群人中间。

奇妙的构图。

“抓捕那个断角的弗提斯！”治安队伍准备动手。

玛盖伊看向之前那个“普普通通”黑衣凡人消失的方向，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米夏，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高速移动产生了一瞬间的真空，玛盖伊刚才所处位置卷起了一阵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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